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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所以說,話不要說的太快,承諾不要做的太早,想讓這篇文章悄悄的從自己記憶中抹去還是不行的,因為,有人還是按照自己以前所下的預告,而追債來了,遲了一年多(快兩年),小的這就讓承諾兌現,繼之而來的一些利息也會乖乖付的。

  本人閱讀的新潮社譯本是將Dear Enemy這本書的書名標示為「長腿叔叔續集」,不過市面上也有出版社直譯為「親愛的敵人」,在此以親愛的敵人來稱呼這本書。

  可以理解為何出版社要將這本書書名翻譯為長腿叔叔續集,因為人物的連貫性,加上長腿叔叔這本書的光環,稱呼續集是比較保險的作法,可以保證讀者兩本都一起買。但我個人認為,親愛的敵人這本書,獨立閱讀也非常適合,前提是要能適應書信式的寫法。

長腿叔叔、親愛的敵人兩本書的差異概觀

  長腿叔叔的主角朱蒂是從青少年邁入成人的這段尷尬期,述說的是一位孤兒院出身的少女,從封閉、一成不變、不重視個人發展的環境進入學校生活,而後學習自立,在適應的同時,也為進入社會做暖身。除了與長腿叔叔查比斯這段感情外,朱蒂努力學習新知,雖然出身自孤兒院,卻不自暴自棄,反而抱持著應該比別人付出更多努力的正向價值觀,也是書中所要傳達的意旨。

  親愛的敵人,主角是在長腿叔叔裡朱蒂同寢室的好朋友莎莉‧瑪格布萊德,畢業後,接受朱蒂與查比斯提議,接手約翰‧葛利亞孤兒院的院長職務,而後從原本衣食不缺的生活轉而投入慈善事業,善用手邊能動用的資源,全心的讓孤兒院童們過著與社會不脫節的生活,徹頭徹尾將死氣沉沉的葛利亞孤兒院大改造。

  兩本除去愛情要素,不論是主角年紀,跟探討的主題都不同,長腿叔叔有一種未接觸社會的單純,可以很輕鬆的閱讀,除去書信體的寫作方式,若能習慣這樣的敘事手法,單純且正向的內容可以說是全年齡都適合閱讀。

  親愛的敵人在長腿叔叔的光環之下,會看這本書的人,基本上都看過前集,每個可愛的小孩子都在莎莉的信紙上活躍了起來,從一開始院長換手,怕被趕出孤兒院的惶惶不安,到踏出孤兒院,以現實社會為背景,半玩半學習的買東西、裁縫、協助耕種,慢慢的恢復小朋友應有的活力。

  但是孤兒院的經營,與許多與資源提供者斡旋的內容,比較不能在第一時間讓較年輕的讀者了解這種要與現實妥協的行動,也脫離了長腿叔叔那種只要往前衝,就會提供機會的價值觀。不過,認真的閱讀後,從親愛的敵人,跟著莎莉的腳步學習到的會是:身為成人,運用各種資源積極解決問題,信任夥伴、調和團體事務的能力。這些會讓讀者更進一步的,跟院童們一樣,慢慢接觸到真實社會。

  親愛的敵人的議題遠比長腿叔叔要來的深入,只以主角來講是這樣,但像是孤兒之一拳頭師傅的破壞性格矯正,馬克廉大夫家人的疾病,以及已婚女性就是要辭去工作專心在家庭,這些都還有思考的空間。長腿叔叔是一本讓人看了會充滿希望的書,親愛的敵人則會讓你認真的思考,雖然對慢慢步上軌道的孤兒院感覺越來越熱血,但是卻會保留理性思考的角落,脫離非黑即白的判斷方式,比較適合細細咀嚼。

  (接下來有提到些許劇情,未閱讀這兩本書的讀者,請斟酌是否繼續往下閱讀。)

  回到男女情感的這塊,莎莉與戈登‧哈洛克、羅賓‧馬克廉,這、這根本就是三角關係,好孩子千萬不要陷入這種局面之中(笑)。跟查比斯、朱蒂那種窈窕淑女式的劇情不同,長腿叔叔可以享受對「怎麼還沒有察覺到」的緊張感,邊看可以邊偷笑,為查比斯掬一把同情的淚水。

  但是親愛的敵人則是進入到大人的世界,是莎莉慢慢發覺到,男女相處到結婚一定要個性相契,審慎思考,不要一時的衝動,欠缺深入了解就下決定的過程。

  男女之間,固然有像朱蒂那樣的佳偶,但故事中其他的同學身上也有揭露離婚的案例,不是每一對都能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。經營孤兒院的過程中,跟男朋友沒有常常會面,使得莎莉從書信裡慢慢的發現戈登跟自己個性上的的不合之處,以及價值觀的不同。日久生情,與醫生的相處後,一顆芳心也越來越偏向悶騷外加脾氣壞的馬克廉大夫(好啦,我少講有愛心、不勢利這些好特質),最後決定取消戈登婚約,不願以後後悔,決定跟羅賓一同攜手改善孤兒院的生活,為一百多個孩子的福祉做努力。

  勵志的要素兩本書都有,長腿叔叔是不自怨自艾,走出自我,親愛的敵人是推己及人、起而行的代表,這兩本,信件的敘述方法不同,議題深度不同,適合閱讀的族群也不同,雖然親愛的敵人作為續集的成分也不少,但是內容調性上可以說是殊途同歸了。

親愛的敵人與珍‧韋伯斯特

  個人覺得這本親愛的敵人根本就是集珍‧韋伯斯特所萌之事物大全,一是孤兒院相關的社會議題、一是惹人憐愛(?)的馬克廉大夫,聽我詳細說來。

  孤兒院相關的部份,從前集朱蒂的信上可以看到,僅只提供義務教育、食物、遮風避雨,被一視同仁對待、扼殺小孩子各種可能發展的院所,於長腿叔叔一書裡只是背景,但在親愛的敵人一書,成為了主角。女子大學出身的莎莉,看了十幾本相關的書籍就來上任,來了以後才發現院內的環境非常不好,不管是管理上的人事,還是硬體環境,一開始直想打退堂鼓。

  但在等待接任者的同時,莎莉卻慢慢的對這些院童產生感情,直想著要給他們一個好的環境,讓他們年齡屆滿,即使沒被領養,到了社會上仍然能夠自己謀生。當然,最後拒絕朱蒂提議的繼任者,開始改造孤兒院。

  但是,把莎莉這個主角,代換為珍‧韋伯斯特呢?

  作者從女子大學時代,就一直很關心社福相關的議題,也曾經因自選的課程需要而探訪孤兒院這類的社福機構,從中累積許多寫作的資料,在這本書裡,把她對孤兒院改革的雄心壯志完全的表現出來。毫不懷疑,若是給她管理一家孤兒院,只要經濟來源穩定,成果應該也是大同小異。

  馬克廉大夫這塊呢,起初他對莎莉的態度實在不算友善,從莎莉寫出去的信中可以看到,從期待查比斯口中得知蘇格蘭的帥哥,到見面後,落差到臭臉大夫的那種失望,不管是給戈登,給朱蒂,甚至後來給馬克廉的短信中都很明顯的感覺的出來。但一同經歷過許多孤兒院的改造行動後,才發現彼此是最合適的伴侶。

  這個角色的藍本,從兩個事件,對照作者生平,可以看出是珍的丈夫--Glenn Ford McKinney。一樣曾有精神方面有問題的妻兒(書中不同的是女兒),也的確將他們送到療養院接受專業照顧,只是妻子並沒有如書中所寫病逝,而是以離婚收場。

  真實存在的McKinney是一位律師,也是珍的密友之一Ethelyn McKinney的兄弟。前一段婚姻讓他壓力非常大,常出遊(英文維基裡載明是打獵、帆船)跟酗酒排解壓力,後來與妻子分居,酗酒的情況才控制下來而至戒除,雖想要離婚,但是這在當時的環境下是不被認同的,從分居(珍那時約33歲上下)到離婚,花了近七年的時間,兩人的情感應該就是在McKinney與這段婚姻拉扯的前後發展的。

  (誤很大警告,以下兩段請勿認真)

  第一次看親愛的敵人,一直不懂為什麼要給馬克廉一個這樣的設定,第二次的閱讀,知道了這一個寫作背景後,才覺得,這本根本就是咱們的作者大人寫給McKinney的情書,目標是把所有的讀者閃瞎。同時更可以合理懷疑,書中兩人相處的許多場景,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約會實錄!!

  作者真的是太超過了,所以這本親愛的敵人,除了非全年齡適讀,閱讀族群年齡略高以外,更要加入一點,單身讀者閱讀不能,看著他們ㄍㄧㄥ來ㄍㄧㄥ去,你儂我儂,絕對會引發去死去死團的暴動。

  (咳,正色一下)

  擁有著這麼令人同情的家庭,卻還是如此為院童著想,為別人而努力,卻無力改變家庭的現況,將所有心事鎖在心裡不與人分享的馬克廉,更是觸動莎莉內心的一個角落,書中的莎莉與羅賓是如此。Glenn Ford McKinney遇到逆境,不像作者珍‧韋伯斯特的父親一樣仰藥,逃避出版事業的失敗,也許正如作者筆下的羅賓所述一樣,有著能讓珍傾心已對的堅強。

  註:珍的母親是馬克‧吐溫的姪女,父親曾經是馬克‧吐溫寫作早期的出版商和經紀人,後來因為資金週轉問題,公司倒閉,連帶也害的吐溫破產,父親受不了繼之而來的壓力,選擇仰藥自殺。

小機關解析:收件人數量

  這本書的收件者有四個人,班頓夫婦,男朋友戈登,強敵先生馬克廉大夫,我想這樣的設計是別有用意的,不同於學校生活,單一面向的敘述已經不夠作者敘述孤兒院的事件,讀者也可以從給不同人的不同信中,拼湊出對同一個事件的全貌。也不會有像長腿叔叔一樣,當朱蒂生長腿叔叔的氣時,就兩個月不稍隻字片語,讓讀者無從得知發展,只得跟著長腿叔叔一起等信。

  加上作者對社福議題極度偏好,為了維持故事敘述的時間線以詳細描述孤兒院的改革內容,從長腿叔叔一本描述了朱蒂四年的學院生活,親愛的敵人份量更多,卻只紀錄一年的事情就可以明顯看出那樣的企圖。冀望從一本小說,也許還藉由長腿叔叔的光環,讓當時社會注意到這些問題,進而能像書中約翰‧葛利亞孤兒院一樣,利用社區的力量協助這些小孩子,不因父母的過錯或失格而永遠得不到小孩子成長時應有的關愛。

  另外還有一點,就是角色之一--馬克廉的性格建立,寧願動手不願多做解釋的個性,那種沉默一開始就不太可能讓兩人熟稔的通起信來。

  一次又一次的衝突,才讓莎莉了解到他冷漠表象下擇善固執的那一面,對於孤兒他是真心為他們的身體與福祉著想。也因職務需要走的越來越近,加上大夫的性格改造計畫,給莎莉更多認清他那ㄍㄧㄥ很大的個性,即使戈登來訪,所說的話刺傷了馬克廉,他也不會質問,就只是變回更勝於初會面之時那副不跟人來往的冷淡模樣,把所有情緒壓在心中。

  考慮到這一點,我想這也是親愛的敵人收信者不能僅限於一人的關係,所以這次看到的信主要收信人都是朱蒂,她也是最近似於長腿叔叔的讀信第三者,而且可以窺知她與查比斯的幸福生活,一舉兩得。

  (作者在這本書裡因為馬克廉的悶騷看似不閃,但其實已經默默的開一堆閃光了,大有不偷偷弄瞎讀者勢不為人的氣勢。)

結語

  院長如果不是莎莉,而是找那些有經驗死板板的經營人士、或像被莎莉拒絕的繼任者一樣,一個類似媽媽的角色,甚或是朱蒂、查比斯等人,都不會有這樣的衝勁和徹底改頭換面的力道吧。除了歷練不同以外,其他的人,就是少了莎莉那種初生之犢不畏虎的衝勁。

  跟上任的里貝特院長不同的是,莎莉是成長於美國二十世紀初中產階級以上的家庭,在自由的薰陶下,從未體驗貧窮生活的她,很難想像小孩子這樣的生活情況,即使在去信給朱蒂表達無法勝任之時,她也是盡自己的能力,不因將有接任者的到來而鬆懈,大肆裝修,並讓院童學習呼吸新鮮空氣,將沿用許久的管理陋習改變,將自己的成長經驗,也許還有結合上任之前所看的書,套用在孩子身上。

  就是因為她什麼都不懂,不懂當時那套正常孤兒院的經營方法,把院童當成家人,一心將小孩子們帶到一個不與社會脫節的環境,約翰‧葛利亞孤兒院才會改變的如此徹底,也就是知道她擇善固執,凡事講理但又不會不知變通,會因為時勢而改變作法,女性亦剛亦柔的處理方法,孤兒院才會經營的如此成功。

  莎莉如此,珍‧韋伯斯特也不惶多讓,用它充滿吸引力的文字,讓讀者注意到原來社會的底層有這樣的事情。莎莉、羅賓與班頓夫婦也許只能改變一個孤兒院,珍卻能將這個孤兒院複製到千千萬萬人的眼前,讓他們開始注視著週遭,並採取行動。

  這就是文字的魅力所在。

閱讀版本&參考資料


  長腿叔叔續集,新潮社,2004/6初版,李常傳譯,文學名作指定本3

  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Jean_Webster

  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Mark_Twain


  [後記]

  長腿叔叔裡,朱蒂被退稿的一句評語可以看出珍‧韋伯斯特的寫作習慣,也許就是她初投稿的時候得到的評語:「寫自己熟悉的內容。」所以她的書應該或多或少都會與作者真實的生活重疊,親愛的敵人是她最後一部作品,與McKinney結婚後,生下一個女孩就去世了,珍一生算是平順,也是一種幸福。不過,不知道是不是巧合,幫McKinney生過小孩的女性,好像都…… ?

  現在的我若是有遺傳疾病,也許會組家庭,但不會想生小孩,這種基因到我這代為止就好,什麼傳宗接代的事情我不會堅持,像馬克廉大夫的亡妻一樣,那太辛苦了,家族有遺傳病史還不設法防止,害了自己也害了小孩,那就失去成家的意義了。

  對於珍‧韋伯斯特親愛的敵人這本書的研究,其實還有提到其他議題(像是女性投票權),不過閱讀當下並沒有注意到就是。我只是搞業餘的,看書時沒想這麼多,有興趣的讀者可以深入鑽研。

  用爛英文(沒使用Google翻譯,所以看了很久)很勇猛的看了英文維基中有關珍‧韋伯斯特的條目,還交叉對照了珍與馬克‧吐溫的親屬關係,深深覺得,不管是親戚或是朋友,不要有金錢上的往來,仁義莫交財呀。

  還有真的不要拿週遭的人做角色藍本,要用也改一下,像是珍的老公,因為親愛的敵人這本書,祖宗十八代(誇飾)都快被全挖出來了,查資料的時候就覺得,這也太詳細了點,連妻子兒子的名字都查的到,寫作時還是要保守點,保護週遭的人呀(笑)。

  開頭所說的利息呢,就是長腿叔叔的二次閱讀,雖然是選配,但是我在珍‧韋伯斯特,長腿叔叔的結尾也是有提到過一陣子再看一次,雖然沒把話說死,不過跟著一起兌現好了(自暴自棄)。

  自己是一個很容易認真的人,四月十號決定要開文,斷斷續續寫到現在,我根本就把這篇文當做報告在寫,不,即使是做學校報告也沒看我這麼投入。重質不重量的結果,讓我生文的速度非常非常的慢,加上外在的誘惑太多(藉口),所以文現在才生出來,請鞭小力點。

  這次嘗試了邊寫邊下副標,之前寫東西是一氣呵成,想寫啥就寫啥,沒有副標這種東西,是各段小主題集合而成的文章,只要在意前後文不要矛盾而已,現在這樣寫感覺有一點卡卡的,不過也幸好有分段,不然我本來來想多寫一段有關長腿叔叔二次閱讀的心得。最後還有一個小重點,小妹第一次在正文中失態了(掩面逃)。

  這篇字數破5500了(不含後記約4500),文章字越來越多了,其實這是一個沒有圖片的專題吧,弄成雜誌專題起碼可以放上十來頁。我已經盡量分段了,能看到最後,小妹一定要給你拍拍手,下一篇文掌我一定要努力控制字數(累)。

  這次是傳記考證,下次可是歷史了,為免台(貽)笑大方,壓力還滿重的。因為連續看了闇河魅影、拉美西斯五部曲這一些年代重疊的作品,突然對西台、埃及很有愛,如果我熱情夠的話會生出來的,當然,也有可能是婆娑羅出線,甚或是貓戰士爆冷殺出。敬請期……呃,不要期待,看運氣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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